近日提审,按着监房里先来后到的次序。父子俩被收监之后还有二十余人陆续被带到此处,可轮到他二人头上时偏偏跳了过去。后到的二十余人已全都提审完毕,整座监房里空空荡荡,只剩下牢头狱卒,还有就是父子二人。
“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太守大人是青天大老爷,我们老实本分,什么都没做过……”杨李喃喃自语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手足无处安放,一会儿紧握,一会儿抹汗,一会儿哆哆嗦嗦。
杨文达毕竟年纪幼小,见父亲惶恐,也六神无主,眼泪夺眶而出。只是牢记着父亲的话语不敢放声,死死咬着牙关唯恐激怒了牢头,后果更加不堪设想。
这一夜过得格外艰难,父子俩片刻不曾入睡,心惊胆战直到鸡鸣唱响,又到了日上三竿。两人已倦极,还是半点睡意没有。监房大门再开,父子俩一同打个激灵站了起来。狱卒迈过门槛,摆开一个食盒阴笑着道:“你们俩,速速吃了上堂去。太守大人已起身,敢误了事,要你们好看。”
米饭白得发亮,两样素材也炒得十分精细,居然还有两只酱焖鸡腿,喷香扑鼻。父子俩担惊受怕了一夜,早就饥肠辘辘,但一见鸡腿杨李便瘫倒在地,杨文达更是再也憋不住,哇地一声大哭起来。
“吵什么!”狱卒恶行恶相厉声喝道:“辣块妈妈,太守大人恩义,你们还要不识抬举!”
杨文达的哭泣声怎么也止不住,一碗【断头饭】已是吓破了这对父子的胆,杨李也不由悲声啜泣起来。任由狱卒如何喝骂,监房里始终哭声震天。狱卒大怒,一脚踢翻饭菜,从腰际抽出鞭子来举手就要抽打。
“别打。”牢头也极是烦躁,但仍阻止狱卒所为不耐烦道:“大人就要提审,打了公堂上不
“可真?”
“是小人的。”
好看。回头再收拾便是。”
“大人,小人句句属实。”
“本官没有问你,小孩,你年幼无知,此
“这……”杨文达毕竟年幼,垂头丧气不知再说什么好。
柳太守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,仍是嘶哑道:“堂下何人?”
杨文达一样频频磕头,他虽年幼,也知事态严重,再不敢说话。
狱卒愤愤不平收起皮鞭,似是受不了震天的哭声,与牢头一同离去。
“是一位公子赏给我们的。”杨文达待父亲答过之后,赶忙也答道。
“杨李,想清楚了没有?快给本官从实招来!”惊堂木再响,震颤人心。
“大……大人,草民冤枉……”杨李大骇,连连以头顿地大声呼起冤来。
“大人!小人是汇通钱庄的朝奉,大人目光如炬,这锭银子铸成不会超过半年。”
刚嚼了两口,狱卒又打开监房给他们开了门锁喝道:“出来!太守大人提审你们二人!”
“我来说。”杨文达抹了把眼泪,与父亲对视一眼,杨李万念俱灰地点了点头,由得他去。
“是否冤枉不是你说的,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,才知你是不是。”柳太守不为所动,一拍惊堂木喝道。
这一哭不知多久,父子俩情绪稍定,杨文达拿起打翻在地的鸡腿略微拍去尘土道:“爹,您饿了,先吃些吧。”
危难之际,人之情绪最易大起大落,父子俩方才痛不欲生,这一刻又似满不在乎,什么也不管了只先填饱肚子再说。
父子俩腾地站起,目中怒火万丈,心中大骂贪官污吏不分青红皂白,枉人性命。他们将手中鸡腿一扔,齐齐夺步离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