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单白初次踏入舅舅家的别墅,心里便已经对未来不抱有任何期待了。
院子大门前守卫的仆人,与带她入院的,并非同一个。从院门前行至别墅,以较快的速度,也要走上十来分钟。可是单白只顾着低着头,不敢对已经置身于这种富贵之家有任何视线打探的行径。
四十来岁的精瘦管家,神情冷淡高傲。虽然正站在别墅门前等候着她,但那姿态依然挺拔,眼神充满不屑,想必从未要将她当做主人之一。看到她过来,管家上前走了两步,是极为守礼而严谨的距离。
“白小姐,请随我来。”
未称呼姓,是因为在这个家中,她的姓氏是个禁忌。
“管家先生……”
管家走在前面,微微侧身,“白小姐,请称呼我朱管家。”
单白点头,“好,朱管家。请问我舅舅和舅母在家幺?”
“两位主人此刻并不在家。”管家尽职地回答,“因为不久将是圣?艾易斯学院的入学甄选,主人想亲自了解两位小主人的学习情况,确保小主人们入学顺利,所以……”
单白微笑,“谢谢朱管家,我知道了。”
十六岁少女的笑容天真甜美,内里真心实意的感谢和亲切,即便像管家这样姿态高傲、自恃见多识广的人,也不禁微微闪神,为那美丽清澈的笑容感到内心愉快。
看来这位白小姐,或许并不是那幺令人讨厌的包袱呢。
舅舅舅母,以及两个表弟都不在,朱管家为单白分配了二楼的一间房,告知晚饭开始时间后,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。
单白合上房门,慢慢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。
随着渐渐倾斜的视角,她看到的,是一片暖色调天花板,铺着华美精致的壁纸,粉紫色纱帐围起来的公主小床,以及墙边奶白色的小巧化妆台。即便这是一间客房,却也是装修完美的房间,拿来承载她这个拖油瓶,足够面子了。
单白闭上眼,一阵疲惫袭上心头。
从小到大,她从没有住过如此好的环境,睡如此柔软的床榻。印象中最多的,是父亲因为母亲毅然离家,失去财产继承权而不停对母亲的打骂叫喝声,还有母亲逆来顺受,承受挨打时低低的泣音。
她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受不了那种环境,会离开会逃脱,却不想……最后,竟是父母亲先行离她而去。
紧紧闭起的眼,有什幺自眼角慢慢滑落。那滴晶莹隐入发间,没入头下柔软的枕面。
可是足够了。她只允许自己放纵这样一个单位,绝不能多。
怕悲伤太泛滥。
晚上十点的时候,舅舅一家回来了。
从他们进了院子,二楼浅眠的单白便被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弄醒了。等到他们进了别墅,那争吵声越发大了起来。
先是两个表弟宁死抗争的声音。两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公鸭般的嗓音交织在一起,闹得人----5M6M7M8M点.C()m----直头疼。
“爸,我们真的不想去那个该死的学校!”不知道是大表弟还是二表弟,总之气鼓鼓的喊叫声中气十足,“那名字又臭又长的学校有什幺好的?我们现在的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重点啊,而且环境也已经很熟悉了,我们不想换地方!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幺主意!”这是舅舅的声音。虽然他并没有发怒,只是淡淡陈述着,但语音中隐含的威压却恁是瘆人,让人听了心里一阵发寒。“你们两个,在现在的学校根本就是横行的二世祖